八月二十八日 西尾维新

文字数 1,178文字

Street for you


  如果能去世界上任何地方的话,你想去哪儿?请回答你最先想到的三个答案。社会课上,老师提出了这个问题,我首先回答了①拉斯维加斯。那是个可以一夜暴富的地方。当然,与其说它是个赌城,不如说是一个为大人们提供包括赌博在内的娱乐活动的城市,那里没有小学男生出场的机会,但他们对此一无所知。接着,我意气昂扬地在回答栏里写下了②巴黎。这如实地体现了当时我对时尚艺术的向往,想当年我可是穿着运动服去上学的。而后,犹豫再三,我写下了③南极。我心里琢磨着写一个教室里谁都想不到的古怪答案,希望能够引人注目。可事实上,南极知名度极高,那里汇集了诸多来自世界各地的研究者,班上将近一半的同学把它列入了自己的愿望清单中。甚至有许多勇敢者直接把它列为第一志愿。糟了!也许我应该写北极?不止如此,我发现①拉斯维加斯②巴黎也是频频遭遇撞车,于是我切身体会到我们所有人的身上都缺乏个性,不过,只有一个人例外。
  那个孩子的答案是①内战中的城市②极度贫困地区③强权政治下的国家,具体地名是普通小学男生完全想不到的一些地方。他解释说,这些选择都是出于同一个理由:去那些身处苦难中的人比较多的地方,他便可以帮助更多的人。这个说法毫无意外地引起了哄堂大笑,只有班主任一脸严肃地批评道:现在上的是社会课,不是道德课,不要瞎装什么酷!那个孩子也为自己恶作剧般的答案表示道歉:刚才可能的确有些装了,抱歉!抱歉!
  那样一堂课已经过去了二十年。如今想起来,那个孩子要比班主任认真得多。他承认自己装酷,并不是在为自己的选择道歉,而是出于道德层面的理由觉得装酷不好。班上的同学们毫无个性,让人厌烦。那个孩子用排除法做了回答,那些答案强过了南极、北极,是班上同学们绝对不会选择的地方,跟班上任何人都不会撞车。去那些地方旅行,百分之百不会跟那些轻易嘲笑、斥责他人的家伙碰面。那是他真心想要去的地方。话虽如此,中小学的时候,不论哪个班级总会有一两个真正意义上的怪人,容易受人排斥。长大之后,就再也遇不到了。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跟我们这些哪儿都去不了的人不同,坚定且顺利地实现了他的梦想。


陈燕译

作者简介:西尾维新
1981年出生。凭借『斩首循环——蓝色学者与戏言跟班』获得第23届梅菲斯特奖,登上文坛。发表了以该作品为起点的戏言系列、以改编成动画的『化物语』为起点的物语系列、以改编成电视剧的『掟上今日子的备忘录』为起点的失忆侦探系列等多部作品。同时,创作了多部漫画作品,代表作品有『最强会长黑神』『症年症女』。2020年9月30日,最新作品『外卖屋子』即将发行。近著有『蒙面人假说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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