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三日 蛭田亚纱子

文字数 1,269文字

在被隔离的世界


  还有三天。连休中的一个夜晚,我在日本红十字会下属的Love Blood网站上确认了天数。离下一次去献血的日子还有三天。紧急事态宣言之下,献血也是必要的。市民协助献血不属于‘非必要非紧急的外出行为’。红十字会的网页上写着这样的说明。得到这几行文字的允许,我每隔两周化一次妆(反正下半张脸会被口罩遮挡,所以只用了蜜粉、眉笔和眼影),外出散步时顺便去一趟家附近的血液中心,与那里的工作人员进行密切接触。
  除家人之外,能在无塑料布阻隔的情况下与他人说话,恐怕只有这儿了。(虽然过了三天我再来的时候,除献血区域外,中心的其他地方都被隔离了。)如此违背道德的密切接触行为真的没关系吗?我心里有鬼似的,紧张地做完登记、接受医生问诊、验血、献血。由于不符合400ml全血的献血条件,工作人员也不推荐200ml全血,再加上我的血液稀薄,单采血小板也不行,最后用排除法决定单采血浆(外观看起来就像是清淡的骨头汤)。血液自手腕血管向外流出,那自内而外的真切感觉,过了一会儿之后,变成自外而内,流回我的身体,这是要将红血球回输体内。
  肉体可感知的纯粹的牺牲,令人心情舒畅。电视新闻报道里,经营困难的饮食店老板、关张大吉的旅馆老板以及被驱逐的网吧难民纷纷诉说各自的艰难。相比之下,我的生活并未受到那般严重程度的影响,随之而来的罪恶感被些许的痛楚、晕眩感和或许能帮到谁也未可知的可能性所缓解。我也很想的一下捐一大笔钱,假如拥有如此财力当然最好,可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说家,能大出血的东西,就只剩下字面意义上的出了。
  我开始频繁献血是在三月初,当时有报道称因受新型冠状病毒影响而出现血液不足的情况。之前有过献血经历,是在高中。那会儿,我和朋友经常将血液中心当作游戏的场所。听医生问我:上一次献血是一九九六年呢。怎么样,一切还好吗?我才发现与那时相比,我和这个世界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,瞬间有些恍惚。一九九六年、也就是东京地铁沙林毒气事件的第二年,我曾是十七岁的处女。
  总之,离下一次密切接触的日子还有三天。
  关掉Love Blood网页,打开很想见面却无法相见的友人的亚马逊购物心愿单,订购了非必要非紧急的美容饮料作为礼物。除献血之外,我几乎只跟丈夫和猫接触,也不参加线上聚餐。如此看来,依赖网络维持人际关系的我,从骨子里就是一个与他者保持社交距离的人啊。


廖婧译

作者简介:蛭田亚纱子
1979年生于日本北海道县札幌市,现居札幌。2008年获第7届女性写给女性的R-18文学奖大奖。2010年出版『自缚的我』(由获奖作品『自缚的平方』改名),正式出道。2013年,竹中直人执导此改编同名电影。其他著作有『星与尺度』『肌肤朱古力酒』『汇爱』『裁缝X的异常爱情』『最后的礼服』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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